冰可乐要冬天喝

someday you will find me

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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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涩琪x裴珠泫

背德出轨文学 避雷

双视角 含有94

 

 

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早就超越幸福了

——三岛由纪夫

 

 

01.

  我不知道应该带着怎样的心情与裴珠泫重逢。恨她讨厌她,或者直接承认从未忘记她。

  路灯有点太晃人了,烟草的味道蔓延在口腔里,我蹲下来又站起,反复确认对面的公寓门口的身影不是今夜酒精的幻影。

  我没删过裴珠泫的手机号,也不确定几年过去她有没有换号码,不过倒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我听着电话拨通的声音,抬头看过去,对面的人停下脚步掏出了手机。

  头脑变成烟雾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和那像烟雾一样模糊不清的身影一起飘走了。

  我没等她的声音传进耳朵就匆忙挂断了电话。只是想确认,没有交集的确认。不欢而散的旧时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相交。

  “涩啊,还好吗?”胜完是在这时候找到的我,“不舒服的话先回家,我进去告诉他们就好。”

没事。没事的。我只好说,然后拉着她的手转身进了店里。

  是有很多的不该,作为恋人,不该让胜完担心,不该在和共同朋友聚餐时想着前女友。作为故人,不该叨扰裴珠泫的生活。

  我以为这件事会就此过去,因为我和裴珠泫确确实实很多年没见。就算我曾经念念不忘,在金艺琳漫不经心地提到裴珠泫结婚了的时候,我也该死心了。

  可我总是事与愿违。我第二次见到裴珠泫是几周之后,她一个人坐在我家楼下。

  我差点忘了和她分手之后几年都没换地方住,后来手里有了钱干脆把房子买了下来。

  “涩琪,没想到你还住在这里。”她看到我回来站起来,手指不安地交缠。

  “是啊,要不要上来坐坐。“

  胜完这周出差,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念头在我脑海里盘旋,可能性和不安一层压一层,把空气压缩到无法再呼吸。是谁写过,人无法对周围充满的可能性视而不见。

  我觉得我已经无法再无视下去,发出了邀请。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

  旧情人的暗号也好,无法克制的兽性作祟也罢。客套询问两句,带着急促的呼吸把沉默吞咽下去,遂把不清不楚的回忆绵延到了床笫。

  人总是很奇怪,分开这么久,我不确定她变成了什么样,身体却还是记着对方。

  熟悉的房间的味道却是胜完喜欢的,床单是我们一起挑的,而我却在和房子的旧主人干着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裴珠泫的喘息和道德的埋没让我兴奋,她带着快感的颤动跟着声音的起伏把床单打出褶皱,我像回去了无数个夜晚,可怕地无法控制地在过去放任自由。

  姐姐,姐姐。我把头靠在她耳边,这样想也这样叫。

  涩琪。姜涩琪。

  她要到的时候忽然很大声地叫我名字。像没有目的地嚎叫。

  像是人类是动物的展现,人变成欲望的奴隶,向所有神经低头,舔舐狂热,哀求快感的到来。

  可我不是这样想的,我撑起手臂看着她的脸,眉骨到下巴,找不到一点瑕疵的脸染着痛苦和快乐,我忽然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像个人。

  我不晓得她还爱不爱我,还是只想在婚姻之外找点乐子。她或许爱我,可我的一部分心脏活在过去里,我还爱她,大概是这样。

  结束之后我靠在床头,摸索抽屉里的烟想点上,但是她向来不喜欢烟味,我只好作罢。

  你看,是不是离开太久,我连习惯都送给了另一个人。

  我想到胜完。和胜完在一起生活会很平静,我似乎也爱着她,我们在一起做了所有能做的想做的该做的事。

  背叛她让我想把自己挂上十字架,受着道德的火烤。但是背叛或者道德的模糊,混着我对裴珠泫的心心念念,会把柴火浇灭。

  我转身抱住裴珠泫,没问她这些年怎么样,我觉得这不是我该问的,这会毁了今晚的一切。我抱着她,忽然觉得很心安理得。

  胜完是天使,把我的痛苦融化。裴珠泫也是天使,她却要把我拉进地狱。

  我模糊地想,也就进了梦里。

  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裴珠泫已经不在了。她没留纸条,床单上的温度还留着,大概没走多久。

要不是温度和她的味道萦绕,我都怀疑昨晚是真是假。

  我起身的时候瞟到墙上挂的向日葵。画是曾经裴珠泫挑的,她说要买下来纪念一下。我从没跟胜完提起过画的由来,甚至她都不知晓裴珠泫这个人。

  我对她向来闭口不谈。而胜完太体贴,她知道分寸,把我们的边界控制的刚刚好,交融又不会逾越一步。

  把情绪倾注在某一物象中实在是人的一种自作多情。像向日葵之于我和裴珠泫。

 我做作地赋予向日葵意义,只是想回忆裴珠泫。

  沉溺在一种庸俗的关系里很可怕,我用兽性为自己和她的一夜荒唐开脱,却无法再用这个理由解释后来再去找裴珠泫的行为。

  烂俗的剧情百转千回还是会上演。

 

  偶然会和她在结束后谈起生活琐事。

  “敏熙人很好。”我会安静地听她谈起自己和恋人。

  我见过朴敏熙一两次,一次是晚上散步到裴珠泫公寓旁边,看到她和裴珠泫拎着购物袋回家。一次是我和裴珠泫结束,下楼撞到她。

  “那么胜完呢。”

  胜完当然也很好,我无法对胜完说出倦怠这个词。

  和胜完认识是在和裴珠泫结束的那个冬天,我撞进她假期工的咖啡店,恰巧喝了一杯热拿铁。

  我淡淡地和裴珠泫描述生活,想起和她结束的那一年。我从没想过我们会这样,在一场温存结束后,聊起各自的爱人。

  那我们又算是什么,是阴暗里的爱火燃烧处的罪恶,还是不甘幻想的倾泻终结。

  我想起和裴珠泫结束的那一年。

  细小的争端变成吞噬耐心的黑洞。出口的话不管怎么辩解也都成了伤人的匕首。裴珠泫没告诉我的一纸留学录取,点燃了很多年的细碎争吵。

  她在异国他乡的那些年我只有断断续续听金艺琳聊起过。

  而我们如今相见,我爱她的时候要混着泪水和血水吞咽道德的审判。

  我曾读到过“我们相爱,便是道德”。

  然而人伦世故弯弯绕绕,我无法开脱自己背叛的行为,可我怎么欺骗自己再次吞下裴珠泫的背影。

  我们怎么变成现在这样,怎么变成牵手都要在灯暗人散时的样子。

  我和她肌肤相亲,却好像再也不能像曾经那样说爱着彼此。

  我也无法分辨,对她的爱和不甘的欲望哪个占了上风。

 

 

02.

  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天,姜涩琪送了我一束向日葵。

  我曾经嘲笑她,怎么连表白的向日葵都是偷来的。现在细想,这戏说的话算不算是一种无心的诅咒。

  夏天的太阳大大的,把姜涩琪的脸照的有点发红。她吞掉一根冰棍,手指粘着黏黏的化掉的糖水,把校服的白条也带的黏糊糊。

  我和她借中暑藏在学校的医务室,只是不想在滚烫的操场上上一节汗流浃背的体育课。

  讨厌死了,体育课。我对姜涩琪说。

  姜涩琪是被我缠着陪我来逃课的,中暑是我装的,我也不是讨厌体育课,只是讨厌晒得我头发都黏连狼狈的天气。

  “别在这待着了,换个地方呗。”姜涩琪扔掉手里的雪糕包装,对我说。

  我跟她跑了。

  学校的小门没什么人走,栅栏都带着红色的锈迹,靠北的围墙让阳光斜切过来圈出阴凉地,种了一片向日葵。

  怎么在这么背阴的地方种太阳花。我问她。

  “我要偷几支。”姜涩琪钻进里面,运动鞋陷进被昨天的雨水浸润还没干的土里。

  我知道她为什么偷,这片地没人管,我们那个爱占便宜的班主任就种了一片向日葵。姜涩琪尤其讨厌他。

  采花小贼,采的花你要送给谁?姜涩琪带了两支出来,我忽然想调戏调戏她。

  “是送给你的。”

  是送给我的。我收下她的花,和她用一个夏天,  黏腻地造了一场梦的开端。

  被人情冷暖调教过的中年人常说,萌发于校园的感情单薄的一击便碎。可我固执叛逆地不相信这些话。

  我握着姜涩琪的手,走过一条一条长街,觉得这些话只不过是人为自己已经失去的或将要失去的找个故作深沉的借口,是用过往在意淫,是在给后来的人留下诅咒般的惴惴不安。

  我和姜涩琪的恋爱一谈就是几个春秋,姜涩琪的体温快要把冷漠刻薄的诅咒碾碎。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莽撞又不可一世,最爱把别人的包容和体贴当成理所当然。我觉得世界太大,总想漂洋过海去过一过不一样的生活。

  但时机如此不凑巧,涩琪在我开口坦白前先发现了。到底是个体,不能同一,信任的隔阂摆开,不知道谁的话先打碎在了谁心里。

  我说的话好像有些重了,再去想谁对谁错终究也于事无补。我扫过我们共同生活过的空间,想把痕迹清空。

  我总觉得姜涩琪会先低头找我的,可她也没有。 

连分手都这么不明不白。完全被情绪占了理智的上风。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加州的阳光下,记忆隐没上浮,冲在我的脚步前。我才忽然明白,和涩琪已经结束了。

  那年冬天的时候我回到过韩国一次,偷偷走到过我和姜涩琪住的地方门口,像悼念丛林里被砍倒的树一样从街前走过。

  我看到姜涩琪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走在一起,十指相扣的时候,我想是否只我还被误会牵绊活在过去。


  遇到朴敏熙是在工作后的事。她比我大上一两岁,是公司里的前辈。

  我第一眼见到她,那双单眼皮的眼睛似乎尤其漂亮。

  她和姜涩琪性格却不太一样。

  涩琪是真诚而温暖的,像冬天壁炉里的柴火,要把挂在房檐上的冰碴子也融化。

  敏熙不是这样的。她从小在美国长大,长成了标准的美国性格。她是自由的,火热的,却赤诚的。

  她曾经带我开着车走过半个美利坚,又去了很多地方,像火种点燃我生命中的可能性。

  她像她,又不像她。我在她身上装作忘掉姜涩琪,又在某个片刻无法控制地从她身上找姜涩琪的样子。

  我不知道和她结婚是否出于一种爱的补偿与逃避。我和她在恋爱的第二年结了婚,在冰岛看极光的时候我喝了几杯酒,地球的磁场戏剧地转动光线和大气。我想到姜涩琪说的很多话。

  我扭头看朴敏熙的侧脸,忽然酸涩。就这样和她变成两颗星星是不是也挺好的。

  我们结婚吧。我这样跟她说。

  我从不怀疑朴敏熙爱我。那一刻我也不想怀疑我爱她。

  回到韩国是因为她的工作调动。结婚之后其实也没什么不同的,我们没有要孩子,生活平静地一如往常。偶尔吵架,出去旅行,但又安定。

  生活平静的像湖水。姜涩琪却向里面投了一颗石子,水花绽开。

  接到她的电话我有点不知所措。她没回答的时候我莫名松了一口气。

  我没能逃掉。我只是想去我们曾经住的地方楼下坐一坐,心想她大概已经搬走了。

  却正巧和她四目相对。

  空气里的过往发酵,叫人疯狂的不识自己的面目。

  她的体温叫嚣,我想哭着抱住她回到过去,可我不能哭,哭出来的脆弱就是在告诉她我什么都没忘。

   那我们如何和彼此的生活和彼此的伴侣交代。

  我只好喊她,喊她的名字。

  对不起,对不起。姜涩琪,我好想说对不起。

  然而我又错了一次,人的越界永远不会只有一次。

  我们带着诅咒,像那些阴暗潮湿的地方长出来的向日葵。

  名字起的也太好了,却找不到撕裂的出口。像永远只能在背阴的地方不被人发现地生长。

  我也诅咒自己,如何把爱带到这个地步,浑浊却还妄想透亮。

 

 

03.

  希腊悲剧最悲痛的地方在于它要人承受无法逃脱的命运之苦。

  万物万事染上命运都要变得痛苦入骨。像敲碎骨头,皮肉却还相连。

  我讨厌讨论命运,我和裴珠泫却似乎正如此。

  可能缘分未尽,也可能是灯要燃尽时的飞蛾扑火。

  我和她见面,然后把意识交给身体。结束后谈话说起彼此,却对过去一概不提。或许是不敢提吧。谁都害怕,再往前走一步,真的把现在的表面平静搅乱。

  已经贪恋了现在的生活,又忘却不了曾经。人的贪心叫我们找着折中的方式,得到快乐的时候,道德的审视就不那么痛。

  “涩琪呀,我可能要回美国了。”

  那天照常结束,她闭眼沉默,又突然跟我说起。

  “敏熙她结束了韩国的工作。我们要回去了。”

  我故作无谓。什么都没说。我们已经是彼此生命里逃离跑道的那一条没有终点的路了。

  只当是又幻想一场,好在给了一个结尾。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她走的那天飞机在上午。我早上在出门前拥抱胜完,走到车库离开,却没去上班。

  我觉得我们是该有个结局交代的。

  我到花店挑了一束向日葵。黄的泛着红,要燃烧掉蓝色的天空。

  只是送送她,以朋友的身份,在她进去之前送上一束花。

  然而我什么都没做成。我在机场的门口坐在车里,向日葵在手边放着,看到人来人往。没人知道我是来送别谁的。

  我看到她和朴敏熙一起下了出租车。我藏在暗处,像个偷窥狂。

  她来去一场,离开我又突然回来。像倒流的溪流,浸润岸边又不知所踪。

  我们掩藏对方,贪恋交缠的片刻,又像藏污纳垢一样把彼此的痕迹清洗掉。

  因为太爱你了,太爱你了,所以快乐也不单纯,而是在与分离的痛苦争斗。

  只好看着你的离去的背影。因为现在的我连送一束花都是在僭越。

  我下车,却没跟着她进去。

  正开的好的向日葵要烂在路旁的垃圾桶里。中间的果实成熟的颜色像张开血盆大口要把白昼吞咽。

  像我们的关系,好像在相爱却只能烂在角落里。

  我忽然轻松,却坐在驾驶位上掩面哭泣。

  姐姐。我的姐姐。

  原谅我不再送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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